重生之俗人壹枚

瞎半身

都市生活

  在這庸俗的社會,要想活得有尊嚴,妳除了跟著庸俗,別無他法!重生前的王勃不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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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兩人

重生之俗人壹枚 by 瞎半身

2020-3-9 10:59

  王勃載著姜梅,穿街走巷。坐在她自行車後座上的姜梅,膽顫心驚,很怕遇到什麽熟人。她見王勃載著她壹直騎行,也不說話,終於忍不住問:“妳去哪兒?”
  “嘿,老地方!”王勃頭也不回的壹聲“嘿”,口氣終於有了笑意。
  王勃的話讓姜梅大吃壹驚,很快想到了王勃嘴裏的“老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氣血上湧,壹張白凈的俏臉頓時變得通紅。
  “我,我不去!妳停車,我,我要下車!”姜梅急道。
  王勃見姜梅開始扭來扭曲,怕她摔倒,趕緊說:“開玩笑呢!我身份證拿去辦駕照去了,那個地方要身份證,妳想去也去不成吶!”
  “妳才想去呢!”姜梅羞憤交加,見王勃不是帶她去酒店,多少放松下來,也不再掙紮。
  “嘿嘿,我當然想去。”王勃小聲的說。
  姜梅壹聽,又羞又氣,很想壹拳打在身前這人的背上,猶豫了好壹陣,終是沒打。
  有了王勃這句恐怕只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的“暗語”,壹開始略顯緊張,稍帶壓抑的氣氛倒是不見了。
  載著姜梅的王勃東彎西拐,壹直到進入壹條前後都不見人的偏僻的胡同,他才捏剎車把車停住。姜梅也從自行車的後車架上滑了下來。旁邊有個供路人休息的石凳子,王勃直接走過去坐下。姜梅見了,稍壹猶豫,也跟著走過去坐了下來,但卻和王勃隔了五十公分以上的距離。
  “梅姐,妳……瘦了!”王勃偏頭,看著這個和自己有過壹夕之緣的女人,柔聲道。女人上身穿著壹件長袖的橙色Polo衫,下身是她習慣穿的藍色牛仔褲和白色運動鞋。濃黑的秀發被壹個網狀的發套攏在腦後,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既清爽又幹練。
  姜梅沒想到這個跟自己有過壹段“孽緣”的男孩兒說出口的第壹句竟然是這個。這是這麽久以來她聽到的第壹句,也是唯壹壹句關心她的問候——不是來自於丈夫,不是來自於婆婆,也非其他親朋好友,卻是壹個自己曾對不起的17歲的男孩兒。姜梅楞了楞,很快鼻頭發酸,眼睛泛紅,直接將頭低了下去。
  王勃將姜梅的表情看在眼裏,心頭壹陣嘆息。此時的他當然不是什麽小孩兒,而是壹個結過婚,有過多年不幸的夫妻生活的棄男。姜梅的樣子,結合剛才米粉店慘淡的經營狀況以及姜梅的出走,讓他很容易想到剛才在米粉店發生了什麽。
  “和他……吵架了?”內心嘆息了壹聲的王勃說出了他的第二句話,屁股移了移,將他和姜梅之間的距離從五十公分拉到了不足壹拳。他很想將女人摟在自己的懷裏,給她更大的安慰,但是鑒於當下的環境以及兩人年歲上的差距,他覺得還是不去冒這個“天下之大不韙”的好。
  王勃的這句輕聲的詢問再次如同壹記棉花拳打在了姜梅柔軟的心坎上。溢滿眼眶的淚水轉啊轉的,幾經掙紮,終是在重力的牽扯下,大顆大顆的直往下掉,將腳下的水泥地砸出壹團團銅錢大的濕痕。濕痕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集,如同灑水車掃過壹般。王勃在心頭第三次發出嘆息,壹把將姜梅擱在她腿上的手抓在掌心。姜梅掙了掙,但王勃抓他的手是如此的有力,堅定。姜梅掙脫不開,遂只有讓王勃握著。
  王勃雖然握著姜梅的手,但現在畢竟是大白天,他還是壹個學生,對方卻已經是為人妻,為人母,他便將握著對方的手放在了兩人的兩腿之間,如果不是走得極近,壹般人倒也看不出兩人在牽手。
  壹陣沈默,王勃也不說話,只是從兜裏摸了兩張軟紙塞在姜梅的手裏。其余的時間,他僅僅是坐著,安靜的陪在姜梅的身邊。
  今天的天氣有些陰沈。早上起來就沒見到過陽光。雲層時而低垂厚重,讓人想起農村的那種蓋了起碼十年以上的厚棉絮,板結,黑乎乎,蓋在身上很難讓人愉快得起來;時而又天光放亮,看不見壹片雲,蒼穹又高又遠,剛才的黑雲也不知跑哪兒去了。自然而然的,王勃便想起了壹個成語:
  風雲變幻!
  如此坐看風雲變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邊傳來女人的聲音,將不思不想的王勃驚醒。
  “妳回去吧。都快兩點了。妳們也快要上課了。”姜梅擡起頭,對王勃說。壹張俏臉未施粉黛,卻絲毫不減其色。眼眶仍然有些紅,眼角也有些潤,但前不久那種激烈的情緒好歹平穩了下來。
  “呵呵,沒關系。妳知道的,我成績好,多上壹節課,上少壹節課,對我來說無關痛癢。”王勃“呵呵”壹笑。
  王勃這麽壹說,姜梅的嘴角朝兩邊擴張,臉上第壹次露出笑意。
  “成績好也是要上課的。我……也要走了。”姜梅說。發現自己的右手還被王勃抓在手裏,稍壹用力,抽了回來。
  王勃見姜梅平穩了心緒,便不再抓姜梅的手。“那麽,可以給我講講米粉店的事嘛?”王勃看著姜梅問。
  “有啥好講的?也開不了兩天了。”姜梅道。
  “那妳有什麽打算呢?”
  “沒啥打算。不過是回隊上種田吧。”
  “剛才……和他吵架了?”王勃再次問起他剛才問過的問題。
  姜梅猶豫了壹下,輕輕了“嗯”了聲。
  “他打妳了?”王勃又問。
  姜梅搖頭,而後咬著嘴唇。如水壹樣的眸子又開始泛光。王勃見了,便再次捉住姜梅的手。
  “妳剛才是準備去哪兒?”過了會兒,王勃繼續開口。
  “……想回老家。”
  “回龍居?”
  “嗯!”姜梅點頭。想著自己現在連幾塊錢的路費都沒有,還要去向李桂蘭借,不禁悲從中來。
  “妳哭啥子嘛?我上次不就給妳說過,有啥子過不去的坎,生活中遇到啥子難事,妳都可以來找我。但妳卻不來。壹個人自己扛著。有些東西是妳壹個女人家能抗的嘛?逞能!”說到這裏,王勃也有些觸景生情,情緒也開始變得有些激動。他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前世的那個他,也算是堂堂的七尺男兒,還是大學生,最後卻被這該死的世道,無法捉摸的人生際遇給折磨得了無生趣,逼上了絕路。姜梅壹介女流,外柔內剛,張小軍,謝德翠俱是強勢之人,貧賤夫妻百事哀,何況這家人的狀況還不僅僅是貧賤可以收場,她在其中,不知道要受多少的委屈。
  王勃的壹番話終於讓姜梅雙眼的熱淚忍不住滾滾而下。姜梅躬身,將頭埋在膝蓋上,兩個肩膀不停的聳動,輕輕的啜泣。哭聲淒清,蒼涼,聽在多愁善感的王勃的耳中,憑生壹股悲愴。
  王勃還是沒管姜梅,任其發泄心頭的委屈。能哭就好,不哭才容易出事。只是握著姜梅的壹只手卻緊了緊。
  緊握姜梅的手期間,王勃意外的發現女人的手竟然粗糙了很多,不復往日的細膩。作為壹個農村婦女的手,姜梅的手當然不能跟廖小清,孫麗這些除了學習,基本不咋幹活的小女生相比,以前,她除了白天在米粉店工作,晚上下班回家後還要做不少家務活。但盡管如此,姜梅的壹雙手,總體上還是比較細膩的,這當然得益於她對自己壹雙手的保養和愛護。王勃在壹個月前的那個晚上,和對方在金橋酒店的床上抵死纏綿的時候,可是深有體會,並仔細研究過的。
  現在呢?卻粗糙了很多。這才過去多久啊?壹個月!僅僅壹個月,就讓曾經那雙修長細膩,溫潤如玉的壹雙手被摧殘成這般模樣!姜梅的這只手,王勃是握在手裏,痛在心頭。
  十來分鐘後,姜梅再次平靜了下來。她擡起頭,接過王勃遞過來的軟紙,將眼睛周圍和臉上的淚拭幹,看著王勃,說:“妳回去上課吧。我也準備要去車站坐車了。”
  王勃點頭,想到姜梅說她要回老家的事,便說:“我載妳去車站吧。把妳送到車站,我再回學校。”
  姜梅卻搖頭。“妳走吧,我自己曉得去。”
  但王勃卻不說話,只是盯著姜梅的臉。
  姜梅嘆了口氣,說:“那妳把我載到大市場附近吧。”
  “大市場?妳去大市場幹啥?”王勃有些奇怪。
  “我——”姜梅忽然感到難以啟齒,想到自己連幾塊錢車費都拿不出來的窘迫,才擦幹的眼角又開始濕潤起來。
  王勃看著沈默的姜梅,看著她身無壹物,她的包也不在身邊,突然壹下子恍然大悟。於是摸出錢包,在姜梅吃驚的眼神中,將錢包中余下的四百多塊錢壹股腦兒的塞在姜梅的手中。
  “夠不夠?不夠的話我馬上去家裏給妳拿。”王勃盯著姜梅的臉道。
  “我……我不要妳的錢。”姜梅忽然激動起來,將手裏的錢朝王勃手中塞,但卻被王勃死死的按住。王勃嚴肅的看著姜梅,低喝:“姜梅,都這個時候妳還和我客氣?看不起我還是根本沒拿我當朋友?”
  除開那晚上對自己的“審問”,這是姜梅第壹次見王勃如此嚴肅的跟自己說話,而且直呼了自己的名字。但壹個月前的那種“嚴肅”讓她顫顫驚驚,誠惶誠恐,如墜冰窖;現在的“嚴肅”卻讓她心潮澎湃,百感交集,完全想哭。
  姜梅強抑住再次流淚的沖動,說:“勃兒,太,太多了。妳,妳給我二十塊吧。二十塊足夠了。這二十塊算我借妳的,等我有了,我壹定還妳。”
  “梅姐,妳很久沒回老家了吧?妳就打算空手回家,不給伯伯娘娘買點東西?”王勃將姜梅推向自己的手又推了回去,“妳就拿著吧。我不缺這個。我現在壹天賺多少錢妳又不是不曉得。還錢的事,妳也不要再提了。妳欠我的,在金橋的那個晚上,已經還得壹幹二凈了。”
  見王勃再次提及金橋的那個晚上,面色蒼白的姜梅很快紅了臉,如同即將進洞房的小媳婦。姜梅咬著嘴唇,用壹種極其復雜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十幾歲的鄰家男孩,壹股沖動,壹個念頭如同閃電從她的腦海壹下劃過,姜梅動了動嘴唇,很想把這壹瞬即逝的閃念說出口,然而,小嘴巴扭了扭,終是壹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姜梅小心的卷起王勃塞給她的錢,輕輕的塞到了自己牛仔褲的前包,又拍了拍,仿佛兜裏的不是錢,而是比錢還要重要無數倍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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