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八章 蘇庭出海

　　茫茫大海。
　　浪潮壹波接著壹波，湧向了沙灘。
　　海風鹹澀，沙灘松軟。
　　蘇庭站在這兒，張開雙手，深吸口氣。
　　“無邊無際，茫茫大海，好些年沒見過了。”
　　他不禁這般感嘆出聲，略有感慨，道：“恍如隔世，真是隔世。”
　　紅衣撐著紙傘，問道：“根據我從元豐山得知的消息，妳自小在落越郡長大，何時有過東行千裏，面見過大海麽？”
　　蘇庭神色頓時壹僵，摸了摸臉，沒有回應，畢竟也不能說他上輩子見過海。
　　小精靈原本也覺得蘇庭的壹番感慨，由心而發，沒啥毛病，聽了紅衣這話，頓時斜了他壹眼，咕噥道：“裝模作樣，沒見過就沒見過唄。”
　　蘇庭沒想到好不容易由心發出壹句實誠的感慨，居然又被拆臺，好生無奈，但他輸人不輸陣，還是背負雙手，道：“蘇某人自幼熟讀詩書，若非踏上修行之路，如今也是殿堂之上狀元郎，早年我從文章中見識過大海的描述，心中早已向往，如前世所見，如夢中場景，跟妳們說了也不懂。”
　　說完之後，他取出壹物，托在掌中，形如船只，大小僅壹尺來長，像是個裝飾擺設之物。
　　這正是他耗費大半個月的光景，從而煉成的樓船，壹體凝成，並非部件構成，故而陣紋並無半絲差錯，也就有了大小由心的特性。
　　蘇庭頗為自得，伸手壹拋，落在海中，隨波飄蕩。
　　然而就見蘇庭伸手壹點，道：“開！”
　　轟地壹聲！
　　海浪排開！
　　眼前頓時多了壹艘龐然大物！
　　這是壹艘精致的樓船！
　　……
　　上船之後。
　　紅衣收攏了紙傘，在法船之上，自有壹層守護。
　　小精靈也在甲板上，眺望海域。
　　蘇庭背負雙手，法力傳下，頓時法船漸漸行駛，破浪而行。
　　他看著大海，又看了看身後原來越遠的沙灘。
　　沈默了壹下，蘇庭覺得這麽上路，似乎有些過於平淡了些。
　　他想了想，是否要喊些什麽口號，例如“我們的征途朝著大海進發”等等……
　　不過他考慮到自己壹向成熟穩重的形象，避免表露出“中二”的壹面，還是作罷。
　　他來到船頭，眺望遠方，眼前是無盡大海，仿佛無邊無際，哪怕他睜開了天眼，也沒有看見海域的盡頭。
　　“這艘船乘風破浪，也真是快得很。”
　　蘇庭頗有感慨，道：“只須我法力運轉，即可前行，而且不會耗費太多的法力，元豐山獨有的煉制之法，果然不差。”
　　他看了看天空，心中暗道：“比我騰雲駕霧，在高空吹風，要好多了，還是在海上領略這海域風光為好。”
　　紅衣則在船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小精靈是山中神樹長出來的神靈，也是第壹次見到這茫茫大海，也是看得眼神迷離。
　　她具有神眼，看向海面，能看見海水之下，各種各樣的生靈。
　　大魚小魚，海蝦螃蟹，蚌貝海蜇之流，再有珊瑚海草之物，俱都呈現眼前，色彩斑斕，千奇百怪，長的短的，圓的扁的，各種各樣，比之於山間的生靈，又是截然不同。
　　“真美。”小精靈感嘆道。
　　“對啊。”蘇庭贊同道：“物以稀為貴，陸地上的人們，可極少見到這些深海的物事，就連皇帝只怕也少見……可惜咱們不做生意，不然撈回去，這深海的魚，鐵定能賣個好價錢，這真是發家致富的勾當。”
　　“妳……”小精靈好不容易誕生的壹點兒心情，就這麽被他破壞掉，也是第壹次，她並不在銀兩上跟蘇庭達成共識。
　　“那魚不錯。”
　　蘇庭忽然眼前壹亮，伸手壹探，法力探入海中，頓時撈起了七八條魚，形狀奇怪，色彩稍紅。
　　“妳幹什麽？”小精靈頓時大怒。
　　“這種魚可美味了。”蘇庭解釋了壹句，旋即問道：“妳吃不吃？”
　　“我……”小精靈想了想，點頭道：“吃。”
　　“那大侄女兒……”蘇庭正想招呼壹聲，卻見紅衣女子神色冰冷，頓時把話咽了回去，暗自想道：“待會兒讓她聞個香氣，就當請她吃了。”
　　……
　　大海之上，風雲難測。
　　風起則浪大，雨落而朦朧。
　　天氣晴朗時，碧藍如洗，大海清明，而風雨來時，則是浪潮浩大。
　　“好在咱們這是法船，不受風波影響。”
　　蘇庭看著小精靈，說道：“俗世之中，也有常年出海的，那些個經驗老到的，對於天時風向，也早有壹套判斷，他們可以提前避開風浪，就算有什麽變故，也可以隨機應變，也是壹種智慧。只不過，人力終究是人力，面對浩瀚大海的風波，仍然還有許多船只，還是被海浪打翻，葬身大海。”
　　紅衣低聲道：“我早年出過海，見過海嘯，翻過壹座海島，上面有人居住，但都葬身大海。”
　　蘇庭眉宇壹挑，道：“還有這種事？”
　　紅衣說道：“所以咱們這次出海，妳不能輕易出手，到了真人的層次，壹旦動手，波及甚廣……不乏有人打沈了島嶼，也常有人鼓弄風波。”
　　蘇庭摸著下巴，道：“浩瀚東海，無窮海域，無盡島嶼，便都是這樣麽？”
　　紅衣說道：“中央海域，宗門林立，其中為首的，乃是先秦山海界，在東海的地位，相當於中土的守正道門。但守正道門在中土，都不能壹手遮天，何況這浩大東海，茫茫無盡，先秦山海界也總有管不到的地方。”
　　蘇庭略微點頭，道：“只要沒人惹我，我自然不會輕易出手。”
　　頓了下，他又笑道：“如果有人惹我，我盡量壹個照面幹掉對方。”
　　紅衣深深看了他壹眼，道：“如果影響太廣，滅了壹座海島，或是死傷過千，先秦山海界便不能坐視……妳須知曉，先秦山海界的底蘊，猶盛於中土守正道門。”
　　蘇庭無奈道：“怎麽妳好像覺得我壹定會惹禍？我是出了名的奉公守法，無論落越郡還是坎淩縣，甚至是京城國師，哪個不是覺得我安分守己？我要是個整天惹禍的，怎麽能跟這些官府的人，走得這麽近？妳不要總聽信外邊那些謠言。”
　　說完之後，不待反駁，他咦了壹聲，道：“前面那座海島，看著像是中元閣所在海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