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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妻子的心牢 by xb客

2020-12-8 14:34

  徐萍的住院讓方源和劉思都有點手忙腳亂,劉思還好,主要是負責照顧徐萍。而方源這邊,卻正好卡在壹個不妙的時間點,認購會上訂的貨如期而至,讓壹直只負責倉庫這塊兒的方源有點顧不上首尾,連續幾天都沒準點兒吃過飯。還是劉思心疼他,給徐萍送完飯又馬不停蹄的給他送來,才讓他勉強沒餓著肚子加班。
  方源是個實誠人,工作量大也不願意張口讓員工加班,總是自己壹個人默默的收尾。不過這卻也沒在員工中落著好,忙了兩天中午午休的時候,他在裏間聽到兩個嫂子在議論他和徐萍。兩人都算是他們的老板,難免會被拿來比較。可方源怎麽也沒料到待人誠懇壹些的他,反倒沒有嚴格壹些的徐萍受人待見。
  這倆嫂子竟然在盼著徐萍早些回來,好讓他這個大老板早些出去送貨。這讓方源納悶了好半天,他還真想問問徐萍到底是給這倆人灌了什麽迷魂湯。就他平時所見的,徐萍可沒少在她們犯懶的時候數落她們。怎麽到他這裏也沒壓榨她們,怎麽反倒沒落著好了。
  方源搖著腦袋對管理員工這塊兒還真有點兒犯迷糊了。不過他也沒好意思再去煩擾徐萍,她現在安心養病才是關鍵。
  好在徐萍退燒之後,炎癥也消得挺快,住了五天院醫生就告知可以出院了。方源這邊也已經忙完了。不過他跟劉思兩人,倒就徐萍出院住哪裏這個問題產生了分歧。方源自然是想讓徐萍早點恢復正常工作,下面的訂單催得緊,這些日子和行程排得滿滿的,時間早就捉襟見肘了。
  可劉思向方源主張要讓徐萍在他們家調養幾天,病去如抽絲,徐萍現在的面色還真不適合馬上就投入工作。這事兒在徐萍出院前,劉思就想好了,只等方源拍板做主。因為沒有他來勸誡,主動把工作扛下來,徐萍的主觀意願肯定是馬上恢復正常工作的。
  方源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還真只能依了妻子的意思。他這剛琢磨著要補償人家,把她當家人來對待。現在人家病剛好就打算壓榨她,總覺得是不太合適。只是他跟劉思這二人世界過慣了,家裏忽然多個人,怎麽都有些不自在。況且方源壹心想跟劉思再要壹個孩子,這下子怕是又要耽誤了。
  方源私下裏把這話給劉思壹說,劉思紅著臉打了他壹下,表示徐萍也不可能久呆,無非是休養幾天,兩人這才協調好。方源主動出面接的徐萍,徐萍開始怎麽都不同意,他們夫妻兩人壹同遊說,徐萍才勉強答應去叨擾幾天。
  出院的事情處理完之後,方源硬著頭皮處理著接下來的工作。每天雖然忙,他倒覺得更充實了。早上將送貨單處理完之後,就安排配送的人出去送貨。上午他留在店裏處理門店的零售和上門訂貨的業務,下午趁著上門的人少,又將門店交給兩個嫂子,跟著壹起出去配送。晚上再加班處理壹天的帳目,這每天的事情排得滿滿的,累是必然的,但只要算算銷量背後的營收,就又動力十足了。
  不過在徐萍出院後的第三天快到中午的時候,方源剛接了個上門的訂單,心情不錯。正在電腦前打著單,忽然壹個穿著樸素的婦人上門。方源見她面容枯槁,穿著樸素,還當是住在附近的老人,上門買點家用的日用品,就招手讓陳嫂去招呼壹下。
  「我家萍兒是在這地兒上班不?」
  婦人操著很重的壹個鄉下方言口音,壹開口卻是來找人的。
  店裏幾人都沒聽出來她是要找誰,遂又問了壹句,
  「您找誰?」
  「我找我閨女,徐萍!她是在這兒上班嗎?」
  壹聽是來找徐萍的,這才明瞭,竟然是徐萍的媽媽找上門來了。兩個嫂子打量了下婦人,又看向方源,她們都知道徐萍現在住在方源家裏。
  方源看了看這婦人有些楞神,這婦人臉上皺紋雖然多了些,但從面相上看,還真能找出幾分與徐萍相似之處。但他可從來沒見過徐萍的家人,更從沒聽徐萍或是劉思提過。今天陡然見到她媽媽找上門來還真有點懵,不過還是立刻禮貌起身迎了上去道,
  「哦,是徐萍的媽媽啊。您快請進,桂嫂,給招呼個凳子。」
  將婦人往裏請,可她卻沒挪身子。可能沒見著徐萍,對方源有些不太相信,又問了句,
  「妳認識我閨女?她是在這兒上班嗎?」
  方源見她顫顫巍巍的樣子,還以為自己哪裏嚇到她了。笑了笑,有些獻寶似的安撫她道,
  「認識認識,何止認識,她是這兒的老板,我們這些人都是給她打工的呢。您先裏邊請,她今天沒過來,我給她打個電話。」
  方源這話讓這婦人瞳眼壹睜,有些難以相信,緊張地拉著方源的手道,
  「妳說的是真的?我家萍兒當上老板了?這店子是她開的?」
  方源壹楞,剛才話壹出口就覺得自己有些誇大其詞了。這會兒想解釋也不是三言再語的事情,再見這婦人滿眼期盼的樣子,覺得自己也沒說謊,遂應道,
  「是,是。您先裏邊坐,喝口水。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壹會兒帶妳們去找她。」
  得到肯定的答復,婦人興奮地壹回頭,對著店外路邊上喊道,
  「壯子,找著了,妳姐是在這地兒沒錯。」
  幾人往外壹看,竟還有個騎著破三輪的青年人在路邊上候著。遠見他穿著件深色的背心,褲腳卷到了膝蓋上,看不清面容,但那滿臉的油光卻是格外刺眼。
  壹見這架勢方源頓時感覺不對勁了。倒不是嫌棄他們,畢竟人家已經表明身份,是徐萍的家人。只是作為商人,平時最不喜歡的就是與這類寒酸的人打交道。這類人進得店來通常都沒什麽購買力,但卻斤斤計較。遇上老實壹些的,也就是與妳砍砍價,成與不成無非也就多費些口舌。但遇到市儈壹些的,妳不成也得說到妳成。明明就是些不算買賣的買賣,往往說到妳口幹舌燥,甚至面紅耳赤,最後落得個不歡而散。耽誤其他更重要的生意不說,還極度影響大家的心情。
  所以壹見這場面,陳嫂與桂嫂退到壹邊,就有些竊竊私語了。方源禮貌的將兩人請到店內,給兩人都遞了瓶水,自己就退到裏間給徐萍打電話,可她竟然關機了。沒辦法只能打給劉思,她倒接聽得挺快,壹問還好她沒出門,跟徐萍在壹塊兒。
  可等方源把事兒壹說,剛準備讓她把電話給徐萍,劉思這邊就炸了。
  「白癡啊妳,怎麽把她家人給帶到店裏了。不行不行,妳趕緊讓他們走,就說徐萍請假了不在,不知道哪天回來,讓他們趕緊走。」
  方源耳朵被震得壹麻,頓時就有點懵了,趕緊追問道,
  「怎麽回事,這事兒妳怎麽能替她做主。況且我都給人說了徐萍是這裏的老板,說她請假,不知道哪天回來,這藉口騙鬼啊?」
  「什麽?妳還給他們說了徐萍是老板?妳怎麽什麽都敢說啊妳,真是快被妳氣死了。」
  「……」
  方源見妻子在電話裏急得冒火的樣子,心有不忿,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在這裏平白受她數落。
  那邊徐萍可能是聽到劉思與他說的話了,將電話要了過去,細問了下方源到底給她家人說了什麽。被劉思壹驚壹乍的表現弄得心裏沒了底,方源忐忑地把事情壹說。最後徐萍不鹹不淡的地說了句,
  「妳可真給我辦了件好事啊,方源。」
  「……」
  聽著對面掛了機,方源這下是徹底懵逼了。這算什麽?自己有禮有節地接待了她的家人,怎麽反倒跟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似的?
  她們這帽子倒是蓋得快,自己這下才是真的坐蠟了。人已經在店裏了,徐萍若是不想見,他這回就算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了,怎麽跟外面這倆人解釋?
  好在沒兩分鐘電話就打過來了,這回是徐萍的手機打的。
  「現在快十壹點,妳下午壹點把人領到我以前的出租屋來。我的家事不好在妳家裏吵鬧,我先想想再過去,妳記得別去早了。」
  徐萍的聲音顯得很無奈,方源察覺到了事情可能不簡單,有心想問問,可徐萍又掛斷了電話。
  嗅到徐萍與家人關系中的火藥味,方源不禁開始揣度起來。徐萍的形象與外面這兩人明顯格格不入,如果不明說還真的不知道是壹家人。方源知道徐萍很早就輟學出去打工了,這些年雖不是過得多麽富有,但也算小有建樹,從之前合夥她能拿出那麽多錢來就可以看出。
  而她的家人這副窮困的模樣,說明徐萍應該是早就分家出來單過了,雖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這樣的家庭結構必然會有經濟矛盾。老人尚可盡贍養義務,但這婦人卻帶來了徐萍的弟弟。方源見他面相老成的模樣,應該也是成年人了,今天這忽然壹起過來,明顯是有備而來。看徐萍那不想見的架勢,他們怕已經不是頭壹兩回來找了。
  倒也不是方源胡猜,而是江城這十年間的發展確實太快,各個地方之間的經濟差距變得尤為明顯。這種情況也影響到了壹些家庭,親族兄弟之間有錢的富得流油,沒錢的連孩子學費都掏不出來,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家庭和諧壹些的,長輩若是有威信,倒是可以稍帶著壹起發展。長輩若是昏聵,偏聽偏信,那家裏當真是雞飛狗跳,永無寧日。
  這樣的案例不勝枚舉,不光新聞上看得到,方源有個親戚家就是因為錢鬧得兄弟反目的。做弟弟的眼紅哥哥能掙,攛騰家裏老人隔三差五的要錢,自己心安理得的在家裏當起了寄生蟲。最後嫂嫂看不過,當眾數落了幾句,當寄生蟲的弟弟還死要面子,口不擇言罵了起來。壹頓飯下來兄弟徹底撕破了臉皮,老人也氣得當場被120拉走。從此好好的壹家人,逢年過節都不走動了。
  當初方源聽說這個事兒的時候,還慶幸了下他跟劉思都是獨生子女,不然怕是也會有這樣的煩心事。
  徐萍家的情況可能不至於到這個地步,畢竟徐萍還沒成家,她也就是存了點嫁妝錢,談不上大富大貴,不至於遭人眼紅。這麽想著,方源再回想起自己剛才獻寶的那些話,恨不得扇自己壹嘴巴。他這店子雖然不大,但這滿滿當當的貨物直堆到屋頂還是相當唬人的,不明白日用品價值的人看了,都會眼羨老板的實力。這還沒算上倉庫,若是再帶人去倉庫轉上壹圈,看看那些剛回來的貨,眼羨怕是要變成眼紅了。
  方源正琢磨著該怎麽跟門外的兩人解釋,好把剛才說出去的話給圓回來。外間卻傳來小李幾人找老板的聲音。方源心壹突,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小李幾人送完上午的貨會回來要報壹次賬,將回收的現金交付,有客戶簽字打條的也要壹壹入賬,留存月底統壹結賬。方源有心推後,可小李已經從包中取出了賬目。方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若是表現得太刻意,怕是要讓邊上坐著的兩人疑心,於是只好硬著頭皮與小李對起了賬目。
  對完賬,小李將包裏的現金壹紮壹紮地清點交付,方源余光看到旁邊壹直坐著默不做聲的壹老壹少眼神都亮了起來,越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入完賬,也快到吃飯的時間了。方源給訂餐的那邊打了電話讓加兩份盒飯,他們的員工餐有速食店定時送來,這突然造訪的兩人只能臨時叫盒飯了。
  掛了電話方源側過頭來對壹旁的客人道,
  「阿姨,我叫了餐,壹會兒在店裏壹塊兒吃吧。徐萍那邊有點兒事,晚壹點兒我再帶妳們過去。」
  「不妨事,不妨事。我們自己帶了吃的,不用這麽麻煩。」
  徐萍媽媽表現得很客氣,壹旁的年輕人卻稍顯木訥,壹直沒有開口說過話,只是好奇地四處打量。
  話匣子壹打開,徐媽終於忍不住打聽到,
  「小夥子,剛才那幾個人都是妳們壹起的員工?那這店裏有多少人啊。這大中午的都吃盒飯,也沒個人做飯?」
  方源壹笑,應道,
  「我叫方源,阿姨,您叫我小方或是小源都行。咱這店子不大,但是送貨都需要人。下午都還要接著送貨,盒飯更方便些,也省了再抽人做飯的麻煩。」
  「嘖嘖,那得花多少錢啊。」
  徐媽嘖嘖感嘆,隨即又小聲像是在嘀咕壹樣自言自語道,
  「這丫頭不聲不響的搞了個這麽大個店子,也不知道算計著過日子。」
  「……」
  方源有些無語,這媽媽當的。來訪親不關心女兒,怎麽把心思都放在這些事兒上面了,她難道不知道徐萍剛生了場大病麽。
  方源端正了下姿態,覺得有必要把壹些話說明白。清了清嗓子道,
  「咳!阿姨,這店子也不是徐萍壹個人的,她只是出資人之壹。店子該怎麽經營也不是她壹個人說了算,所以……」
  方源做了個手勢,覺得說到這裏她就應該能夠明白。
  徐媽怔怔地看了方源壹眼,試探著問道,
  「小夥子,妳是說妳也是老板?」
  眼見著方源剛才管帳收錢,在這種沒有系統管理的個體戶中,也就只有老板或者老板的親人才可能負責財務了。
  方源笑著點了點頭,徐媽疑道,
  「小夥子,妳跟我家萍兒是……?」
  壹聽徐媽這是要誤會他跟徐萍的關系,方源趕緊擺了擺手道,
  「阿姨,妳可別瞎想,我跟她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這家店我和她都有份。」
  方源壹說這話,徐媽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她當方源這是在刻意宣誓主權,眉頭壹挑,有些刻薄地道,
  「小方啊,我家萍兒不在,能讓妳管著店子,說明是拿妳當自己人的。妳可不能因為我閨女對妳好,分了妳些好處,就尋思著要霸占她的事業啊。她這人我知道,不是那種任人唯親的人,妳可要對得起她對妳的信任。」
  「????」
  方源瞳眼壹睜,有些傻眼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壹旁坐在客人身後的陳嫂跟桂嫂兩人捂嘴偷笑,眼看著自家大老板被人說成打工的,別提多樂呵了。
  「阿姨,妳這說的哪跟哪啊?」
  方源尷尬壹笑。
  「怎麽,不是嗎?老板都是在幕後指揮,不做事的。在店裏管事的不都是給老板打工的嘛?這裏既然是妳說了算,很明顯妳是在幫我家萍兒管著店子嘛。」
  「噗哧。」
  壹旁的兩個嫂子陡然聽到這鄉下女人跳脫的言論,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方源咧嘴苦笑,估計徐萍媽媽這是擱鄉下呆久了,整天就看那些撕逼的雷人神劇了。他這小店硬被她想成了某某公司,還什麽員工蓄謀霸占老板產業。神劇害人啊。
  徐媽耳聽到身後兩人在偷笑,還沒明白自己說得有什麽不對,回頭瞪了兩個嫂子壹眼。再看向方源,還待再說什麽,方源趕緊打斷了。這徐媽明顯是在家裏霸道慣了,壹聽說女兒是老板,氣場完全與剛進來時完全判若兩人。再任由她說下去,丟的可全是徐萍的臉面了。
  「哎,阿姨。咱別聊這個了,您這次來找徐萍是有什麽事嗎,來之前給她打過電話了嗎,怎麽沒讓她去接妳?」
  方源將話題壹轉,徐媽頓時有些尷尬了,支支吾吾地道,
  「哎,給她打了她關機來著,我都沒想到她不聲不響搞了這麽大個店子,也難怪,忙嘛。不過這個死丫頭真是,要是早點告訴我,我也可以過來幫幫忙嘛。還有他弟弟,在家閑了這麽久了,這當姐姐的也不說讓他來幫忙管著店子。真是女孩兒越大越外向。」
  徐媽剛開始還支支吾吾,誰知道說著說著又絮叨起來。方源壹臉冷汗,這老婦女也太能叨了點,對壹個才見面的外人就如此叨叨女兒的不是,可見徐萍在家裏的地位是如何了。也難怪徐萍甚少與家裏聯系,以至於方源都忽略了她有家人這個事實。
  「她之前生病了,您都不知道嗎?」
  方源試著想讓她多為女兒想想。
  「病了?什麽病?」
  徐媽的表情總算有些驚慌。
  「感冒了,燒得挺厲害的。」
  「嗨,誰還沒個頭疼腦熱的時候。也怪這丫頭倔,要是早點告訴我們,讓我們過來幫幫忙,何至於把自己累病,就算生病了也有個人照顧。看自家人在壹塊兒多省心,也不知道她在忙什麽,呆會見著她,我得好好說說她。」
  徐媽說著又把目光投向方源,好似在提醒他什麽。
  方源壹捂頭,這天實在沒法兒聊下去,代溝太大了。好在盒飯來得挺快,方源將兩個客人讓到裏間用餐,就給倉庫那邊送飯去了。臨行前叮囑陳嫂看著點兒裏面那倆人,就這老太太壹副把這裏當成自己家產業的模樣,要真做出什麽事兒,方源是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用罷飯,方源將下午的活兒安排了壹下,接到徐萍的電話,才開車帶著兩位客人前往徐萍的租住的公寓樓。到了附近,徐媽應該是來過這裏,驚疑道,
  「小方啊,妳沒蒙我吧,上午我跟壯兒還來過這邊,萍兒以前的同事說她換工作以後早就搬走了,妳還帶我們來這邊幹什麽?」
  方源壹笑掩飾道,
  「阿姨,我哪會蒙妳啊。徐萍平常是住在店裏,不過這裏的房子也壹直沒退。店裏人多嘴雜的,妳們也不方便在店裏聊,所以她才托我帶妳們來這邊嘛。」
  徐媽還是有些不太相信,試著打了個電話給徐萍,接通以後得到徐萍肯定的答復才算相信了。
  剛掛完電話,方源的車開過路口的拐角,就在出租屋外的巷口看見了壹輛熟悉的白色轎車。等走近了看清車牌,方源的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難看。
  是彭山的車。
  方源將車找了個位置停下,走到彭山的車前打量了壹下。裏面沒人,應該是進去了。方源黑著臉跟徐媽他們兩人壹起向著公寓樓走去。
  上得樓來,在徐萍出租房的門口,就看到妻子劉思跟彭山並排坐在走廊的長椅上刷手機。方源心裏猛得壹揪,很不是滋味。妻子是拿自己的話當耳旁風嗎?竟然還跟彭山攪在壹起。方源有心質問,可現在卻並不是時候。
  兩人看到上樓的幾人,迎了上來,劉思拘謹地笑著打了個招呼。
  「阿姨。」
  「妳是……,思思?」
  徐媽認識劉思,卻有些不敢認。
  「嗯,是我,劉思。」
  徐媽這才壹驚道,
  「哦,真是妳呀。這麽久不見變漂亮了,阿姨都沒認出來。」
  徐媽倒不是客套,劉思現在的風格著實與以前不太壹樣。穿搭時尚靚麗,膚白貌美的模樣與以前真的是天壤之別。劉思並手靦腆壹笑,臉頰泛起壹絲紅暈,看了方源壹眼,壹副被人誇獎後心曠神怡的模樣。
  不過徐媽也沒與劉思過多的絮叨,可能是心急見徐萍,瞄了彭山壹眼,也沒問他是誰,就問劉思道,
  「萍兒呢?」
  「在裏邊候著您呢。」
  劉思說著讓開了身子,將兩人送了進去,自己卻沒有進去。駐足在門口,有些擔憂往裏看了看,才幫著帶上了門。
  方源見妻子沒有進去,遂也沒有跟進去,側頭與彭山對視了壹眼。彭山也看了過來,只是笑笑都沒有說話。
  「我們就在門口候著吧。」
  劉思說著又走到長椅那兒坐了下來。方源沈著臉,跟著坐在壹旁。也不管彭山是不是會尷尬,開口就問道,
  「他怎麽在這兒?」
  「我叫他來的。」
  劉思想也沒想地回道。
  方源瞳孔壹縮,心裏壹股酸意翻湧,隨即化為怒氣。他本以為彭山是徐萍叫過來的,畢竟在沒說分手之前,彭山還是她名義上的男友。而且方源也無權幹涉徐萍的決定,縱然是徐萍仍願意與他來往,他也無話可說。可偏偏是劉思,作為丈夫他已經不止壹次警告她不要與彭山來往了,她卻這樣陽奉陰違,實在有些打方源的臉。
  此刻彭山在壹旁,方源有火也發不得。只能咬著牙問道,
  「為什麽?」
  劉思見方源這咬牙切齒的模樣也知道他是為什麽發火,又好氣又好笑的道,
  「還不都是妳惹出來的。」
  「我?」
  方源不明所以。
  「妳以為徐萍今天為什麽關機,就是怕她媽媽來找她。可妳倒好,不止把人引到店裏,還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妳知道這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嗎?」
  劉思對徐萍的家事似乎很是瞭解。
  方源並沒有被壹時的氣憤沖昏頭腦,劉思這樣壹說,他瞬間知道了自己的那些猜想看來都是真的。
  「他們家什麽情況啊?真跟我二舅姥爺家壹樣?」
  「比妳二舅姥爺家更麻煩,他們家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兄弟鬩墻。可徐萍家卻是她媽媽蠻橫慣了,總想著支配家裏的每壹個人。妳能猜到幹嘛還給人說那麽多,妳讓徐萍還怎麽做人。」
  「我……」
  劉思壹句話把方源噎得夠嗆,方源心知她是關心則亂,也懶得與她置氣。起身吸了口氣道,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雖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但家庭矛盾若是沒有外力介入,有時也會惡化得難以收場。但裏面的是徐萍,方源自然不會看著她身陷囧境。
  「哎,妳幹嘛。」
  劉思趕忙拉住了方源,急道,
  「妳別添亂了。徐萍特意囑咐了不想讓妳摻和,妳回店裏去忙吧。這裏有我們就好。」
  方源壹滯,回過頭來看向妻子。
  什麽意思?
  不想讓我摻和,倒是把彭山拉過來,欺負我脾氣好嗎?
  劉思見方源臉色有些難看,目光在自己與彭山身上轉動著,知道他是動了火氣了。有些無奈地嘆氣道,
  「這也不是我說的,是徐萍不想讓妳摻和嘛。」
  方源知道這話不假,也明白徐萍的用意。以她要強的性子自然是不想讓方源知道,她這麻煩的家庭矛盾的。但他就是對妻子與徐萍情願讓彭山介入,卻沆瀣壹氣地要將他排除在外的這種態度不爽。
  這心術不正的家夥什麽時候比他,更讓兩個女人覺得靠得住了。
  劉思自然是瞭解自己丈夫的,他就是在與彭山鬥氣。壹嘆道,
  「好啦,我解釋給妳聽就是了。不過妳要答應我這些事兒只許擱在心裏,不能告訴別人。這畢竟是徐萍的家事,也是她的隱私。」
  劉思語氣慎重,表情略有糾結。方源不置可否,劉思當他是默認了。接著她又看向彭山,確認他的態度。
  彭山從與方源打照面開始就沒開過口,他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時候沈默才是最好的選擇。見劉思看他,他聳了聳肩開口道,
  「其實我對這些涉及個人隱私的事情真不感興趣,但徐萍畢竟還是我的女朋友,她的事情也算是我的事兒,妳說吧我聽著。」
  方源皺眉,這家夥什麽時候都不忘裝逼,讓他怎麽聽都不爽。
  劉思坐下身子,並起壹雙美腿夾住蔥白纖手,有些感嘆地道,
  「徐萍父母都是普通的莊稼人,她爸爸老實憨厚只會種地。在村裏許多人都開始外出打工的年代,她爸爸卻依然守在家裏種地。漸漸地在其他人慢慢富裕起來以後,村裏的風氣也變了,她們家因為窮沒少在村裏受人冷眼。尤其在徐萍剛出生的時候,農村重男輕女的思想讓她們家受盡了白眼。
  但她媽媽要強,在村裏沒少與人吵罵。壹邊憤恨徐萍她爸爸不爭氣,壹邊自己扛起了家裏的擔子。漸漸地她媽媽變得越來越強勢,在家裏什麽都是她說了才算。可她們家的生活並沒有什麽改善,這讓她媽媽變得越來越極端,把在外面受的那些氣,都發泄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
  好在她還明白孩子才是家庭的未來。對徐萍雖然苛刻,總算沒反對過讓孩子讀書。徐萍成績不算好,但好歹有機會從那個壓抑的家庭走出來了。」
  劉思的話讓方源壹陣沈思,他和劉思的父母都是工人出身,談不上富裕,但對因貧窮而受人冷眼,還真沒什麽太深的理解。只是通過劉思話裏描述的境況,有些替徐萍憂心。
  壹旁彭山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但卻聳了聳肩道,
  「這種情況不算稀奇吧。在江城農村裏這種家庭狀況的雖然不多,但也不算少數吧?像我們家早些年差不多也這種情況。好在我爸後來聽我媽勸,拿了駕照以後出來跑貨運,日子才算好了起來。徐萍工作這麽些年,能力也挺強的,總能幫上家裏壹些吧?」
  劉思搓了搓手,杏眸斜瞥了壹眼彭山道,
  「問題就出在這裏。徐萍能力是強,但她掙錢也不容易。妳們看她弟弟年紀不大吧?但他已經是結過壹次婚的人了,還都是徐萍出的彩禮錢。可這有什麽用,人家姑娘嫁過來沒兩年就受不了窮,離婚走了。這應該還只是表面原因,我聽徐萍的話裏的語氣,人家也是受不了她家裏那種壓抑的氣氛,婆媳關系不好才離婚的。
  她媽媽心高氣傲,跑了壹個兒媳婦之後變本加厲地問徐萍要錢。之前見她拿出來那麽多彩禮錢,還當她存了不少私房錢,讓她出錢幫弟弟再娶,好替她掙回顏面。徐萍哪裏能答應,那批彩禮錢她有近乎壹半都是問人借的。
  可她媽媽死要面子,那段時間隔三差五的就給徐萍打電話要錢。知道徐萍回江城以後,好幾次還來縣城找她。弄得徐萍在同事面前很難堪,後來不得已才瞞著她媽媽換到了現在住的這裏。」
  劉思的這番話讓彭山都有些錯愕,徐媽這是拿徐萍當搖錢樹呢。雖然劉思沒說那筆彩禮錢具體是多少,但總之不會少。這種花費在農村是越窮的地方越貴。
  彭山捋了捋下巴,不知該說些什麽了,這種事情擱誰都是頭疼的事情。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劉思目光瞥向方源,見他正在發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方源沈默良久才回過神來,壹嘆道,
  「她怎麽不早點說出來呢。」
  方源的語氣透著深沈的無奈。
  劉思不知道方源的感嘆從何而來,反問道,
  「妳想讓她怎麽說呢?妳又不是不了解她,她從來不會把自己脆弱的壹面給人看的。」
  方源搖了搖頭,頗替徐萍無奈地道,
  「她媽媽的確是有些過份,不管也就罷了。但是她弟弟呢?她弟弟這種情況她怕是放不下心去不管的吧?」
  方源壹句話就說到了癥結上,劉思壹下子沈默了下來,研著手指感嘆道,
  「妳說得沒錯,徐萍現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她弟弟。她弟弟跟她爸爸壹樣老實,這麽些年壹直處在她媽媽的高壓下,人老實到有些木訥,與人交流都有些障礙。上次我見著他的時候,他剛離婚不久。我感覺他精神好像受了些刺激,不光變得更木訥了,甚至還有些暴戾。」
  「暴戾?」
  方源壹楞。這壹點他還真沒從那個徐壯身上看出來。正疑惑間,就聽到身旁的屋內傳出壹聲暴響,
  「咚!」
  是有人用力拍桌子的聲音。
  方源幾人頓時有些急了,壹推門都擠了進去。
  只見狹小的出租屋內,徐萍端坐在床上神情嚴肅。對面她弟弟徐壯拍著木質床頭櫃站了起來,胸腔急劇起伏,眼睛瞪得溜圓,壹副睚眥欲裂暴怒的模樣,哪還有先前方源所見的木訥模樣。
  「怎麽回事?」
  氣氛有些不妙,方源有些明白妻子為什麽要叫彭山過來了。沒個男人在這裏,這簡單的家務事,說不定還真會整出什麽意外來。
  「壯子,妳發什麽瘋,那是妳姐。」
  徐媽站起來拍了拍徐壯的背安撫他,轉頭又對徐萍道,
  「妳這丫頭怎麽這麽鐵石心腸,壯子可是妳親弟弟。妳做姐姐的有能力為什麽不能再幫幫他,真是白養妳了。」
  「我說了我沒錢,是妳們不信,我能有什麽辦法。」
  「妳還瞞著我,今天要不是小方,我還真被妳騙過了。」
  老太太說著就轉過頭來,看著破門而入的方源,過來拉他的胳膊道,
  「小方,妳來得正好。妳給評評理,這丫頭都當老板了,還說自己沒錢,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管,妳說還有良心沒?」
  「啊?」
  方源頓時尷尬得不行,正如妻子所說,這件事算全是他引起來的。陡然被架到火炕上,方源頓時就坐蠟了。
  「……」
  屋子裏幾人都看向他,劉思皺著眉頭,彭山嘴角帶笑,倒是徐萍表情淡漠,顯得無動於衷,似乎方源說什麽她都無所謂。
  方源大囧之下,顧左右而言他道,
  「阿姨,我突然想起來店裏還有事,我得先回去看看,有什麽事您看……」
  「不行,今天妳不把話說清楚了,這丫頭還打算死不認賬。眼裏完全沒有我這個當媽的。」
  徐媽拉著不松手,方源真後悔沒早點走。
  「媽!」
  場面壹時尷尬到讓方源有些窒息的時候,黑臉脹得通紅的徐壯突然嚷了壹聲,打斷徐媽道,
  「妳別為難姐了,姐幫我也幫得夠多了。我不想她在朋友面前難看,我們回家。」
  說著徐壯就往外擠著想要離開。
  這突然的轉變讓在場的幾人都是壹楞。
  徐媽頓時面色變得有些難看,明明都是為了兒子,可他卻率先打起了退堂鼓。簡直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煽她的耳光。徐媽頓時失望透頂,壹貫好面子的她厲聲喝道,
  「站住!」
  上前壹拉兒子,氣急道,
  「妳什麽態度,怎麽還這麽不懂事。媽這次為什麽帶妳出來,妳心裏沒數嗎?我告訴妳,這次妳姐如果不幫妳,妳也別回去了,省得被別人當成笑柄。」
  徐壯臉色脹得通紅,憋著壹股子氣,額頭青筋都有些突起了。方源想著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麽緩和壹下氣氛,可他卻找不到立場說話。
  還是徐萍站起身道,
  「要是壯子在家裏實在呆不下去的話,就讓他留在這裏吧。讓他回家再相壹門親也不見得會有什麽結果,不如留下來找點事情做,總比在家跟爸爸種地,被人說閑話強。」
  徐萍的話很中肯,也很是為弟弟著想。可徐媽有些不買賬。
  這時方源總算找到插話的機會,應和道,
  「我看行,阿姨。咱店裏壹直都缺信得過,會幹活兒的人。妳讓徐壯留下來,也算是幫她姐的忙了。」
  說完方源又覺得這話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生怕徐媽又抓著他之前的話不放。
  可話壹說完,徐媽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神轉悠了壹會兒,最後點了下頭道,
  「行吧,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了。這都是妳們姐弟倆的事情,只要壯子同意,我這當媽的就不摻和了。省得他在家跟死了媽似的,整天哭喪著個臉。」
  此話壹出,方源發覺徐壯的嘴角勾起壹絲不可察覺的笑意,瞬間卻又收了起來,最後故作喪氣地道,
  「妳不想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我要跟著姐。」
  「好,這可是妳說的。」
  說是不幹涉兒女的決定,可聽到徐壯這樣說,徐媽的自尊心壹下子就被傷到了。她站起身看了徐萍和徐壯壹眼道,
  「翅膀都硬了是吧,行,妳們兩個每人每月給我打兩千塊錢回家,做不到就都給我滾回來。我倒要看看妳們多有本事。」
  徐媽壹下子把軍令狀端到了兩姐弟面前。兩千塊雖然不多,但每月都寄的話,跟背著貸款也就沒什麽差別了,那種感覺可並不怎麽好。
  「……」
  徐壯咂吧著嘴,壹時說不出話來。徐媽的眼神看過來,本就老實的他頓時縮了縮脖子。
  「行,我們答應了。」
  徐萍倒是應得痛快,徐壯壹驚道,
  「姐……」
  「沒事,有姐壹口吃的,總不會讓妳餓肚子。」
  徐壯心下感動,眼眶都有些濕潤了。邁了幾步向徐萍靠了過去。
  徐媽眼見徐壯就這麽被徐萍三言兩語給拉攏了過去,心下更憋著壹股氣,可說過的話也不能收回,瞪了兒子壹眼道,
  「記住妳們的話,別到時候再到媽面前來裝可憐。」
  徐媽倒是說到做到,見兒女態度堅決,轉身就往外走。
  「媽。」
  徐壯見媽媽憋著氣離開,有些擔心。
  「阿姨,吃了晚飯再走吧。」
  劉思站出來擋住徐媽的去路,聽著幾人的話,劉思實在不想徐媽跟徐萍這樣不歡而散。
  「不用了。本來也沒想著留下來,老頭子還在家等著呢。」
  「那我叫人送妳。」
  說著劉思看了看方源與彭山兩人。
  「我來吧。」
  方源開口道。
  倒不是與彭山較勁,而是他覺得這事兒因他而起。他來收尾才算合適。
  徐媽走出門想回頭再看看,卻終是沒回頭。
  徐壯有話想說,卻被徐萍拉住了。
  見方源送著徐媽下了樓,徐壯有些擔憂地道,
  「姐,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傷到媽了?」
  徐萍難得壹笑道,
  「怎麽?不想留下來了?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哦。」
  徐壯面色壹囧,不好意思道,
  「姐……。」
  劉思見兩人完全沒有剛碰面時的火藥味,聽兩人說話的語氣總感覺有什麽不對。
  「妳們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徐萍壹笑,帶著歉意道,
  「抱歉,還真不是有意瞞著妳的。」
  ……
  原來徐壯自離婚以後就對家裏的環境心灰意冷,想離開家獨立生活了。可是徐媽壹直寶貝這個兒子,怎麽會讓他剛離婚就分家。徐壯不想讓徐媽受刺激,只能私下裏找姐姐商量。
  最後徐萍出的主意,讓他在家表現得像是受了離婚的刺激。徐媽壹直都張羅著給他再娶,見兒子精神受了刺激,放心不下,去哪裏都會讓他跟著。這次借著人多,徐媽抹不開面子的機會,總算成功讓徐媽松口允許兒子留在這邊。
  劉思聽完深吸壹口氣,嗔怒道,
  「好啊,敢情妳把我們所有人都算計了,讓我們陪著妳當演員。就為了讓妳弟弟擺脫妳媽的控制啊,妳心眼怎麽這麽多?。」
  徐萍壹笑不覺得有什麽,徐壯不好意思道,
  「思思姐,妳別怪我姐了。這都是我沒用,才讓我姐幫我的。」
  劉思莞爾壹笑道,
  「我怪她什麽呀,是我自己笨罷了。不過妳沒真的受刺激真是太好了,妳要是真有什麽問題,妳姐得多不好受呀。」
  壹旁當了半天木頭人的彭山,見幾人壹副皆大歡喜的樣子,看了看時間道,
  「好了,既然什麽事都沒有,我也該走了。」
  「來了就留下來壹起吃個飯吧。」
  徐萍心情不錯,邀請了壹句。
  「不了,我晚上還有課呢,沒事我就先走了。」
  「我送送妳吧。」
  劉思怪不好意思的,徐萍的意思壓根就沒想讓彭山來。可劉思擔憂徐萍會出什麽狀況,才瞞著徐萍讓彭山過來。如今虛驚壹場,讓彭山白跑壹趟,她心裏也挺過意不去的。
  送到樓下,彭山忽然回過頭來問劉思道,
  「健身房那邊妳不去了?」
  劉思壹楞,似想到什麽,臉微紅了下道,
  「再說吧。我不想惹方源生氣,他能不計較之前的事兒,我已經很高興了。」
  見彭山在打量自己,臉色壹囧。今天的她壹席灰色的碎花連衣裙,薄紗的面料襯出婀娜的身姿。淡雅的妝容,壹頭披肩的黑發微卷束於腦後,成熟而優雅。裸露的小腿光潔,雖沒有穿絲襪。但白皙的美足踩著白色魚嘴高跟鞋,露出大片嫩白的腳背和足趾,仍讓人忍不住怦然心動。
  劉思壹撩鬢角的發絲,面色更加紅潤道,
  「妳看什麽呢?」
  彭山抿嘴壹笑道,
  「沒什麽,看妳還是這麽漂亮,我就放心了。」
  劉思心裏壹突,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嗔罵道,
  「妳還真是不怕方源找妳拼命啊。知道他知道了,妳還敢調戲我。」
  彭山拉開車門壹笑道,
  「呵呵,怕什麽。咱們什麽事都沒有,要是心虛了才會讓他抓著不放吧?」
  劉思壹抿嘴,調侃道,
  「但願妳心裏也是這麽想的。這些話妳敢直接對方源說嗎?」
  彭山壹擺手,
  「妳可饒了我吧。」
  說著便鉆入了車子,發動引擎之後,又放下車窗探出頭對劉思道,
  「健身房那邊不去也就罷了,但有些東西習慣了可別半途而廢,要不可白瞎我下的那些功夫了。」
  劉思點了點頭,可突然又覺得這家夥話說得含含糊糊的,似還在調戲她。張嘴想罵,彭山卻直接開車走了。
  劉思撅了撅嘴,臉上的笑容壹僵,覺得不知不覺又被這家夥給帶進了他的情緒裏了。搖了搖頭,上樓去了。
  再說方源這邊直接送徐媽去了車站。壹路上兩人沒少聊,雖然有些話題方源刻意回避。但從老太太說話的語氣中還是能看出,這老太太雖然有些勢利眼,且脾氣乖張。但卻自利而不自私,很多時候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兒女身上。雖然結果並不好,但那種對兒女的愛他這個外人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目送徐媽上了車,方源不得不感嘆壹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開車回來的路上,方源已經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因為他心始終被揪著。很多事情他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可自從妻子坦白過往的事情之後,他就始終覺得過於虧欠徐萍了。她幫過妻子,又在自己的事業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傾囊傾力相助。對於徐萍,他現在可以說是無以為報了。
  就在妻子說起她們家的家事的時候,他有了壹個令他不安的發現。妻子說徐萍替弟弟出彩禮錢的時候,有近半是問人借的。那就說明至少在兩三年以前,徐萍根本就沒什麽錢。那她借給自己那三十萬從何而來?是在這兩三年間掙的?這明顯不可能,她可是在出了彩禮錢之後還負著債呢。
  從常理上說不通,方源就更加不放心了。再壹尋思,難道她那時候其實有錢,但是對家人和劉思都撒了謊?可是為什麽呢,既然錢都出了為什麽還要對家人和朋友遮遮掩掩?低調?也不是沒可能,但這刻意的低調不像徐萍會做的事情,除非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苦衷。
  當想到這裏的時候,方源心裏陡然突了壹下,有壹種窒息感縈繞心頭。不可告人的存款……。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情,與妻子所說的那段過往在時間上對不對得上。但壹種想都不敢想的猜想,突然湧上了他的心頭,怎麽也揮之不去。
  那件事的結局他沒有細究過,但那個侵害了徐萍的王老板既然已經落網。案子結束之後必然會有壹筆給予徐萍這個受害人的賠償金,用來撫慰她精神與肉體的創傷。那筆錢相當於她創傷記憶的門鎖,沒有告訴家人與朋友也就說得通了。
  可是為什麽卻雲淡風輕地就借給他了呢?
  方源心被猛地揪著,壹股揪心疼痛讓他不敢再想下去。真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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