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挑撥離間

戴明月壹楞，隨即訓斥道：“滿嘴胡言亂語，妳是來見妳嶽母的吧，見過之後就下山去吧，我這裏正做功課呢。”
樂正弘坐在那裏沒動，沈默了壹會兒說道：“媽，我今天是專門來見妳的，剛才在外面聽見了妳的木魚聲，我怎麽覺得妳好像有有心事啊。”
戴明月睜開眼睛瞥了樂正弘壹眼，嗔道：“妳自己心事重重，所以就會認為所有人都有心事，這就是所謂心由相生的道理，如果妳今天來這裏是想尋求貧尼的幫助的話，那就必須拿出誠意，貧尼自然會在佛祖面前替妳周旋。”
樂正弘笑道：“媽，難道佛祖面前也能周旋？”
戴明月嗔道：“我說的周旋並不是世俗的周旋，而是佛祖賦予眾生的寬宏大量，樂正弘，難道妳就沒有需要在佛祖面前懺悔的事情？”
樂正弘楞了壹下，隨即笑道：“媽，妳就別跟我說這些深奧的話了，說實話我也聽不懂，我今天來確實有幾件事想讓妳指點迷津，只是不清楚妳是不是願意跟我開誠布公。”
頓了壹下繼續說道：“我只知道妳們出家人不打訛語，所謂訛語就是不說謊話，萬壹不小心說了謊話，恐怕就不能以佛祖的弟子自居了。”
戴明月睜開眼睛瞥了樂正弘壹眼，嗔道：“佛祖從來就不開口，哪來的訛語？”
樂正弘盯著戴明月註視了壹會兒，說實話，盡管戴明月剃度的時間不長，可她坐在那裏也算是寶相莊嚴了，如果不認識她的人恐怕還真能被唬住。
可樂正弘對戴明月的了解甚至比自己母親更多，所以，看著這個年輕的時候曾經周旋於兄弟兩人之間，後來又不知道周旋於什麽男人之間，以至於連自己女兒是誰的種都搞不清楚的女人，心裏面即便不是充滿了鄙夷，起碼也不再把戴明月身上的那件僧袍當回事了。
“媽，佛祖確實不會說話，但妳不能把自己當佛祖吧？實際上，在我看來，妳甚至都算不上壹個真正的出家人，只不過是披著壹件僧袍而已。”
戴明月臉色壹沈，瞪著樂正弘質問道：“妳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妳今天跑來就是為了羞辱我嗎？”
樂正弘並沒有因為戴明月板下臉來而有所收斂，反而當著戴明月的面摸出壹支煙點上，深深地吸了壹口，噴出壹口濃煙，哼了壹聲道：“媽，如果有些事情不說清楚的話，妳這個尼姑也當的不踏實，起碼，妳這木魚肯定不會敲到玄月師太的水平。”
戴明月閉上眼睛哼哼道：“我不想再聽妳的胡言亂語，僧俗不同道，我確實功力不深，修為不夠，所以也無法解答妳心中疑惑，妳還是下山去吧。”
樂正弘好像賴在這裏了，嘴裏淡淡壹笑，說道：“媽，如果我想要尋求人生的真諦的話，那我就去找瀘慧師太了，之所以找妳，就是因為我所需要的答案就在妳身上。”
戴明月的眼睛忍不住又睜開了，盯著樂正弘問道：“妳究竟想知道什麽？”
樂正弘沒有直接回答戴明月的問題，而是說道：“做為壹個看破紅塵的方外之人為什麽要和壹個世俗之人擊掌為誓呢？
我想了好長時間，最後得出的答案有兩個，壹個是妳需要我媽的壹個承若，另壹個就是妳們需要嚴守壹個共同的秘密，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妳，妳和我媽之間的這麽見不人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說完，兩眼盯著戴明月，似乎想從她的神情中找到答案，可沒想到戴明月又閉上了眼睛，哼哼道：“既然是我跟妳媽之間的秘密，妳為什麽不去問她呢？”
樂正弘怏怏道：“妳恐怕也知道了，我跟我媽已經好長時間不說話了，但這不僅僅是我跟我媽之間的事情，跟妳也有很大的關系。”
戴明月淡淡笑道：“怎麽？妳們母子之間的糾紛也跟我有關嗎？”
樂正弘把煙頭仍在地上，盯著戴明月陰沈著臉說道：“我不想跟妳玩文字遊戲，我只問妳壹句話，戴龍是怎麽死的？”
戴明月猛地睜開眼睛，瞪著樂正弘質問道：“妳什麽意思？”
樂正弘哼了壹聲，不慌不忙地說道：“我的意思妳難道還不明白？妳和戴龍也算是青梅竹馬、情深義重，如果他死在別人的手裏，妳難道會不了了之？”
戴明月沈默了壹會兒，盯著樂正弘說道：“如果他死在別人的手裏我當然不能不了了之，可他如果死在妳的手裏，看在妳媽跟安南的面子上，我也只能不了了之。”
樂正弘冷笑壹聲道：“我就知道妳會這麽說，但妳自己心裏很清楚，在權衡了壹切利弊之後，妳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男人。”
戴明月的臉變得蒼白，忽然大聲道：“王媽，王媽。”
不壹會兒，只見王媽急匆匆走了進來，瞥了樂正弘壹眼，大刺刺地問道：“明月，找我什麽事？”
戴明月伸手指著樂正弘說道：“把她趕出去，今後永遠不許他再來白雲寺。”
王媽稍稍猶豫了壹下，瞪著樂正弘喝道：“明月師太的話沒聽見嗎？趕緊滾出去，難道還要我動手嗎？”
樂正弘坐在那裏沒有動，反而又摸出壹支煙不慌不忙地點上了，扭頭瞥了壹眼王媽，哼了壹聲道：“王媽，我真和明月師太討論戴龍的死因呢，我知道，戴山林肯定是死在妳的手裏，但戴龍肯定不是妳害死的”
王媽壹楞，罵道：“妳胡說八道，我怎麽害死戴山林了？妳有什麽證據？我還想說戴龍是妳害死的呢。”
樂正弘笑道：“王媽，妳怕什麽？如果我想告發妳也不會等到今天，事實上，明月師太早就跟我說過這件事了。
妳不僅殺了戴山林，當年還毒死了戴濤，這可是壹筆陳年老賬啊，所以，不管戴龍是死在誰的手裏，妳都應該感到高興吧。”
王媽盯著戴明月怔怔地楞了壹會兒，壹臉不滿道：“明月師太，妳怎麽把什麽都告訴這兔崽子？”
戴明月惱怒道：“妳這老貨，難道還聽不出他是在挑撥離間？”
王媽顯然是個死腦筋，爭辯道：“可他現在什麽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妳告訴他的，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樂正弘擺擺手說道：“妳也不用怪明月師太，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壹家人，再說，戴山林和戴龍又不是什麽好東西，即便妳不動手，我也早晚要他們的命，但問題是，我確實沒有殺戴龍，妳說，到底是誰殺了戴龍？”
王媽壹臉狐疑道：“難道妳知道誰殺了戴龍？”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我當然知道。”說著，瞥了壹眼戴明月，說道：“殺戴龍的就是明月師太，她還想把這件事賴在我們兩個身上呢。”
王媽壹臉吃驚道：“不可能，明月師太怎麽會殺他？說實話，我好幾次都想執行玄月師太的遺囑，可都是明月師太阻止了我。”
樂正弘搖搖頭，說道：“這沒錯，可此壹時彼壹時，眼下戴龍已經是行將就木了，他和祁學東的案子扯在了壹起，出事是早晚的事情，壹旦戴龍出事，明月師太的壹世清白豈不是葬送的幹幹凈凈？
所以，她權衡再三，最終還是決定除掉他，不過，出於情感方面的微妙原因，她不想讓戴龍死在別人手裏，否則，她完全可以讓妳動手。”
說著，瞥了戴明月壹眼，只見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雙眼緊閉，可就是說不出話，王媽看看戴明月，又看看樂正弘，好像有點糊塗了，嘟囔道：“妳們兩個究竟是什麽意思？”
樂正弘哼了壹聲，沖王媽嚴肅地說道：“根據玄月師太的遺囑，妳現在是大藍裳了，在藍裳組織中地位最高，所以，從今以後妳沒必要聽從明月師太的吩咐，她說的對就聽，說的部隊可以不聽。”
王媽壹臉狐疑地點點頭，可隨即似乎反應過來，瞪著樂正弘質問道：“那妳是什麽東西？藍裳組織跟妳有什麽關系？”
樂正弘狐假虎威地說道：“藍裳組織跟我是什麽關系難道妳還不知道嗎？我媽是藍裳組織的首領，關璐是我的老婆，她馬上就要公開露面了，藍裳組織的幾個核心成員都是我的女人，妳說我和藍裳組織什麽關系？”
頓了壹下，又威脅道：“別看妳這個藍裳是玄月師太親自留下的遺囑，可知道這件事的也只有我和安南，如果我們兩個人不認，即便明月師太認妳也沒用，最終妳仍然只是明月師太身邊的壹個仆人。”
王媽臉上陰晴不定，似乎有點拿不定主意，扭頭盯著戴明月，似乎在等著她表態，沒想到戴明月睜開眼睛，瞪著王媽喝道：“妳這個老貨，還不把這個滿嘴胡言亂語的混蛋趕出去？”
王媽看看樂正弘，只見他坐在那裏不慌不忙地抽著煙，竟然沒有動，猶豫道：“明月師太，是不是讓他把話說完，如果他真的胡說八道，再把他趕出去也不遲。”
戴明月脹紅了臉怒道：“那妳就自己滾出去。”
王媽雖然擁有大藍裳的榮譽稱號，可壹輩子被戴明月呼來喚去，早就養成了習慣，見主人發怒，竟然不敢回嘴，嘟囔道：“好好，我滾出去，妳們母子慢慢聊。”說完，壹轉身出去了，臨出門還關上了小佛堂的大門。
戴明月的氣的渾身直打哆嗦，想站起身來溜走，可雙腿壹陣虛弱，竟然沒有站起身來，嘴裏念了壹聲“阿彌陀佛”，然後翕動著嘴唇也不知道念的什麽經。
樂正弘再不出聲，坐在那裏聽戴明月念經，屋子裏頓時靜悄悄的，壹絲斜陽從窗口照進來，外面傳來幾聲鐘鳴。
良久，戴明月眼睛微微張開壹條縫，偷偷看了樂正弘壹眼，然後淡淡地說道：“我之所以出家，本來就是為了洗清自己塵世的罪孽，多壹樣少壹樣都無所謂，妳如果認定戴龍是我害死的，那也沒關系，我承認好了，妳現在應該滿足了吧？還坐在這裏幹什麽？”
樂正弘把蒲團朝著戴明月移近了壹點，小聲說道：“其實，我對戴龍的死活壓根就沒有什麽興趣，我真正感興趣的是他的兒子張中立壹家人。”
戴明月睜開了眼睛，警覺道：“妳想說什麽？”
樂正弘盯著戴明月註視了壹會兒，說道：“根據公安局那邊的消息，我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趙雙泉雖然是死在了張中立的手裏，但背後的指使者卻不是祁學東。”
戴明月壹臉震驚的樣子，楞了好壹陣才說道：“我這些日壹直在白雲寺，對外界的事情不過問，也沒興趣，什麽祁學東趙雙泉，我不明白妳在說什麽。”
樂正弘盯著戴明月說道：“我的意思是，指使張中立害死趙雙泉的人就是妳。”
樂正弘話音剛落，戴明月掙紮了幾次想站起身來，可最終還是癱坐在蒲團上，嘴裏念了幾句阿彌陀佛，最後像是壹臉可笑地哼哼道：
“妳簡直瘋了，怪不得妳媽說妳神經不正常呢，我懶得再跟妳瞎扯，妳還是走吧，我沒什麽跟妳可說的。對了，妳如果繼續這個樣子下去的話，我要考慮安南是不是還有必要跟妳在壹起。”
樂正弘哼了壹聲道：“媽，安南是不是有必要跟我在壹起，也不是妳說了算，我今天來這裏就是想知道和真相。
妳應該心裏也有數，不管怎麽樣，我不可能去公安局告發妳，說實話，盡管我的心裏充滿了疑慮，但這件事我還從來沒有跟第二人提起過。
再說，現在公安局不是已經被妳們藍裳組織掌控了嗎？即便我想告發妳們也沒用啊，但我必須知道真相。”
戴明月沈吟了壹會兒，冷冷說道：“妳不是壹直在尋求關璐詐死的真相嗎？搞清楚了嗎？”
樂正弘點點頭說道：“除了壹點細節之外，基本上搞清楚了，這件事跟我媽有關，我相信早晚有壹天她會告訴我真相，我現在想知道的是趙雙泉究竟是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