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九十壹章 莫大的期望

　　史可法還待再勸說，壹旁的孫傳庭沈聲道：“憲之，自古雄才大略的帝王，無不是文治武功並重，皇上平瘟疫、興新學、安社稷，都可以說是文治了，這武功定然也是少不了的，不是嗎？只要不是如同其他帝王壹般窮兵黷武就是了，皇上說的很有見地，我們不打別人，早晚別人也會來打我們，從最早的犬戎匈奴，到後面的契丹、蒙古，再到剛剛被平定的滿洲女真，哪壹個是我們主動侵略別人了，不都是他們打過來的嗎？難道我們不打他們他們就不來入侵了嗎？憑什麽？憑什麽，我們漢人就要屢次遭受外人的入侵淩辱？難道我漢人天生就要受虐麽？”
　　史可法神色壹滯，他自然是明白孫傳庭的意思，他不願意讓自己在就這個問題與皇上進行爭執，畢竟屢次犯顏相諫，必定會影響君臣之間的感情，何苦來哉？只要皇上不將大明的江山社稷折騰進去，那就由他去，而且，皇上明顯也不是窮兵黷武的君王，每壹次出手，都要撈回本來，甚至大賺壹筆才行，務實，這是皇上與其他帝王最大的區別！
　　“皇上，臣再說最後壹句，之後再不進諫，開疆拓土固然是壹個帝王應該做的，但是，我們壹不能因為戰爭讓百姓受苦，二不能對其他番邦百姓肆意侵奪，不然的話，我們、我們與禽獸何意？弱肉強食，那是叢林猛獸的法則，可是我們是活生生的人啊，大明自古至今，都是禮儀之邦，此種作法臣實在是不敢茍同！”
　　史可法跪倒在地，沈聲說道，“如此，臣願辭去右都禦史，歸隱林泉！”
　　“憲之！”
　　朱傑臉色壹變，怒聲喝道：“朕知道，妳們儒家都講究化幹戈為玉帛，和為貴！可是，妳只看到了大明這壹小片土地，外面的世界大著呢！朕說過了，這個時代將是壹個無比混亂的時代，要麽我們壓榨別人，強大自身，要麽就被別人壓寨，成為別人的奴役！這是世界大勢，不可逆轉！不是妳我能夠逆轉的，逆天而行，妳知道結果如何！既然妳不願意再任右都禦史，那朕也不勉強妳！朕給妳壹個機會，讓妳前往大明之外走壹遭！等到妳歸來之後，妳如果還是這樣的意見，朕會準妳的辭呈，讓妳回鄉梓頤養天年！”
　　孫傳庭心頭壹顫，連忙躬身道：“皇上，皇上息怒啊，憲之只是與您政見不同，耿直進諫而已；國有諍臣，不亡其國，您如果真的讓憲之離開朝堂，那日後誰還敢面君進諫？堵住了進諫之途，那將會引來亡國之禍的！”
　　朱傑臉色緩和了下來，沈聲道：“白谷，朕只是讓憲之卸任右都禦史，並沒有讓他歸鄉養老，傳旨，準史可法辭去右都禦史職務，保留大學士之職，為大明皇帝天使，持節出使南洋西洋諸邦，宣示大明王朝天威，即日起，抽調壹千精銳步兵，壹千精銳騎兵，大明艦隊抽調十艘戰船，前往西洋，壹個月後啟程！”
　　史可法臉色黯淡，終究，自己這個細胳膊還是擰不過皇上這個大腿啊，罷了，眼不見，心不煩，我就去西洋走上壹遭！
　　不過，說著簡單。
　　旨意很快就傳了開來，朝堂的大佬們都坐不住了，非但是士林人士，連李巖等人都紛紛入宮覲見，最後連皇後娘娘都給驚動了，紛紛勸說朱傑收回成命，結果，這壹次朱傑來真格的，連剛剛傷愈不就的黃道周都沒有給留面子，全部打了回去。
　　“怎麽辦？李大人，皇上最聽妳的話了，妳說現在可是怎麽辦？”
　　史可法府中，壹眾大臣圍坐壹圈，壹個個愁眉不展，史可法倒是淡然的很，壹身便服，手中端著茶杯，輕輕的吹著；可是孫傳庭坐不住啊，史可法為人雖然古板，但是難得的耿介之臣，朝中絕對無法缺少這樣的諍臣的，如今黃道周年紀已老，又被秦牧風給打了壹頓，身體壹直沒有好利索，文臣之中，正是倚重史可法的時候啊……
　　孫傳庭向著李巖問道。
　　李巖苦笑著搖搖頭，答道：“沒辦法，白谷大人，您也太高瞧下官了，皇上壹旦決定的事情，哪有人能夠扭轉的了？除非、除非壹帆能夠從南京返回京城，或許有可能，可是如今徐壹帆坐鎮南京，遙控東瀛戰局，如何能夠分身？”
　　“諸位大人，妳們都不要勸了，此壹番辭去官職，乃是本官主動提出，並非皇上貶謫，怪不得皇上，大明如今蒸蒸日上，百廢俱興，本官即便是辭官，朝堂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再說了，皇上是讓我出使西洋，正好，我也要見識壹番西洋的人土風情，不失為壹樁美差……”
　　史可法淡然笑道。
　　“憲之，這可不是壹樁美差！”
　　史可法的話音未落，朱傑已經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皇上，臣等參見皇上！”
　　眾人心頭壹驚，連忙跪倒在地。
　　“呵呵，挺熱鬧的啊，都起來吧，本來朕過來是打算與憲之促膝長談的，既然妳們都在，那朕就只能長話短說了……”
　　朱傑笑著讓眾人起身，高傑連忙搬過壹把椅子，請朱傑坐下。
　　朱傑點點頭，笑道：“不錯，英吾，今日妳肯過來，說明妳們心頭已經沒有門戶之見了，所謂天下為公不就是如此嗎？朕知道妳們都想讓憲之留在朝堂之上……”
　　“皇上。”
　　高傑低聲道：“那皇上為什麽非要同意憲之大人的辭呈？君臣之間無非就是壹些小小的爭執而已……”
　　朱傑搖搖頭，答道：“英吾，憲之，諸位大人，妳們理會錯了朕的意思了，妳們以為朕會生憲之的氣？錯了，當初，朕連馬士英等人都容得下，豈會容不下為國諫言的史憲之？”
　　額……
　　高傑愕然道：“皇上，那、那您這是什麽意思？”
　　朱傑沈聲道：“出使西洋，這件事情已經在朕腦海中盤旋年余時間了，可以說滿洲未滅的時候，朕就已經有這個想法了，機緣巧合，就被朕點到憲之頭上了。憲之，千萬不要以為這是壹份輕松差事，妳可是寄托著朕莫大的期望的！”